蓝色气泡水

[离达]Ajax-chapter 18.2









Side. Z&T

 

——[而你,将成为“选择”本身。]

 

当选择的两面都无法获得想要的结果时,该如何选择?

 

达达利亚面对着尚还是摩拉克斯的岩神时,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开门锁的唯一钥匙,却握在对方的手中。他无法言明真相,只能不断的引诱对方做出选择。在这段历史过去之后,不属于这世间的自己将会如何?如果他一直活到了此世的[达达利亚]存在的时刻,他要如何面对另一个自己?

 

曾经那个只活在钟离口中的,另一个自己。

 

达达利亚突然觉得一阵空虚。

 

尽管与钟离曾短暂的共处过一段时间,但与[另一个自己]相比,短短的几天显得那么微不足道,甚至连他们的相遇也要仰赖于对方的相识。

 

……那[达达利亚]算什么呢?

 

走出房屋,踏上道路,就如同十四岁那年决然的离家出走。在璃月港还远未建成的年代,璃月的子民大多居住在归离原,这里屋舍俨然,阡陌交通,田野中垂下金色的麦穗,道路旁洒落金色的叶雨。但这不是真实的——达达利亚踩在干枯的却砂木叶上,发出卡擦的脆响,那样清晰、那样真切的在他耳膜上振动——但这并不是真实的。

 

真实的世界早已经枯萎,而他们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轮回。

 

如果梦醒来——他们会怎样?消失吗?

 

他将永远失去再次拥抱家人的机会,尽管那是短暂的、脆弱的、易碎的温柔梦乡。

 

达达利亚挪开鞋子,看着被踩碎的树叶,它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融入大地,成为滋养树木抽枝的养分。

 

——干脆就这样什么也不做,等待着自己的轮回再度开启吧?即使他曾经努力过,也是轮回中既定的一部分。

 

一个孩子突然撞在他身上。

 

“噢!对不起——”幼小的孩子捂着脑袋抬起头,一下子被这个外国样貌、身材高大的人给震的发不出声了。

 

达达利亚下意识的伸出手:“没事吧——喂。”

 

对方一溜烟的跑了。

 

“啊……不是,我很吓人吗?”冬妮娅和托克都挺喜欢我的呀。达达利亚费解的挠着头。手指搓捻过密密的发丝,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很久以前——他第一次见到钟离,带着对方回家的时候,他对有着同样遭遇的钟离不吝揶揄,而对方呢?

 

达达利亚沿着田埂走下去。他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。

 

“救命……!救……”是刚才撞到他的那个孩子,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不在焉走路而脚滑,此刻孩子正在道旁的河水中挣扎。虽然远处渐渐有人因为呼救声而赶来,但达达利亚并没有犹豫太久,立刻一个猛子扎入水中。

 

河虽不深,却湍急,连达达利亚这样在海边长大的人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稳住,更不要说还带着一个因为惊慌失措而挣扎不止的小孩。赶到岸边的村民吆喝着,从附近的房子里找到绳子,绑着石头朝他们扔了过来。达达利亚一把抓住,终于被众人一同拉上岸。

 

“多谢您,这位……”赶来的孩子母亲看着达达利亚的装扮,又迟疑了,他们久居于此,想来从未见过活生生的外国人。“您是从哪里来?”

 

达达利亚顿了一下。“至冬。”他说。“在璃月的北方——”

 

那飘着雪、长着白桦林的地方。

 

众人面面相觑,对于他们而言,至冬大概只是个在地图上出现过的词语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感激与热情,他们将达达利亚邀回家中,拿出干燥整洁的衣服让他替换,端出香甜可口的食物让他品尝。善良的人总有善良的回应,这与国籍无关。

 

孩子的母亲正在劳作。

 

“这是蚕丝。”妇女解释说。“用它做出来的绸缎轻薄又华丽。”

 

“至冬没有这样的布。”达达利亚说。“我们纺棉花,或是用动物的毛皮。”

 

“都是一样的,人与人之间,没有什么不同。”妇女一边劳动一边说。“就算是至冬——或者是别的什么国家,子民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

门外响起一阵骚动。

 

达达利亚抬头望去,而正在纺线的妇女却已经立时跪拜。摩拉克斯出现在门口,身后跟着那个小小的绿色的鸟儿——他的视线很快落到达达利亚身上,看见对方的服饰,摩拉克斯有一丝讶异。

 

“……你找我?”下意识的,达达利亚问道。

 

“你怎会在村民的家中?”摩拉克斯反问。“还穿着璃月的衣服。”

 

“长话短说就是我现在在做客——”达达利亚说道。“倒是你,还有你身后的那个……嗯,找我有事?还是来体察民情?”

 

摩拉克斯摆了摆手,妇人便退了出去,将屋子留与他们三人。

 

“我来找你。”摩拉克斯承认了此行的目的。“那一日,你为什么流泪?”

 

什么?流泪?——达达利亚愣了愣,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说初见到魈那日。他一时没法回答,一方面是天理规则的禁锢,一方面则是无法找到令对方信服的说辞。就连自己来自于未来这样的事实,摩拉克斯都将信将疑,要说他们其实都在做梦而且还已经梦了成千上万次这种事——他大概会把自己打包从天衡山顶扔下去吧。

 

见达达利亚沉默,摩拉克斯又问:“你是见到了什么吗?”

 

“我知道那纯青琉璃心,乃是金翅鹏王的宝物,本是其所吞过的毒物的化身,但因为这个孩子曾被梦魔奴役,被迫吞食过魔神躯体的一部分,因此,他的宝石除了是世间剧毒,也可能残留有[梦]的权能。”

 

达达利亚一言不发的听着对方的推论。

 

“你说你来自未来,却又对未来闭口不谈。你问我是否想要知晓,可见说出未来这件事,并非你能自行掌控。”眼见着摩拉克斯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,达达利亚倒是有些惊讶了。武神并非只有武力,其智慧也堪可称奇。

 

“所以,如果我想要得知你所能带给我的真相,是否需要——我的认可?”

 

“不错。”达达利亚看着他。“如果你不愿意主动知晓一切,那么我就什么也不能说。也许这就是……这世间的法则。”

 

摩拉克斯沉思片刻:“知晓未来的代价——是什么?”

 

见达达利亚沉默,他便了然:“原来如此……代价也是未来的一部分,是吗?”

 

“倒也不用太纠结这件事,钟……摩拉克斯先生,”这样的称呼,听起来怪怪的,可达达利亚并非璃月人,并不乐意跟着喊什么“帝君”或是“岩王爷”,而直呼对方的名字,似乎又显得不太礼貌,只能在魔神的称谓后面,别别扭扭的跟上一个“先生”。

 

先生。

 

【钟离先生。】

 

摩拉克斯微微一怔。

 

“不论你做不做选择,这世间的道路……都会按部就班的延伸,该在你我身上发生的事情,也会如祂所写的那样发生。”达达利亚说着。这是一场太漫长的梦了,长到梦的主人早已忘记轮回最开始的目的——说到底,摩拉克斯,钟离,他最开始是为了什么?

 

为了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士,为了被颠覆的璃月大地,为了被毁灭的整个世界,为了千千万万人——

 

但他唯独、唯独不可能是为了某一个人。

 

那样太矫情、太柔弱、太儿女情长了,他是六千岁的神明,是南征北战的武神,是不露杀伐之相的岩王帝君,是看淡了尘世三千弱水的听书人。

 

——[我有一个遗憾。]

 

——[我曾经遗憾没能在那一刻抓住一个误入歧途的人的手。]

 

……不要再想到这些了。

 

达达利亚心想。

 

如果一切的源头果真如此,那[达达利亚]、那自己的存在,该是多么可悲啊。

 

达达利亚。

 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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